苦橙薄荷尤加利

Brainy is the new sexy.

雪国 - 12

《红字》的后篇 私设满地 加粗的部分为赤苇写作的内容

CP:侑北 兔赤 及岩 濑见白 黑研

谢谢观看。



雪国 - 12


赤苇京治站在木兔光太郎办公室的走廊外面,透过老旧的风门的玻璃找木兔的身影。木兔今天加班,赤苇回家补了一下午觉之后去接木兔下班,他们约好在樱田门门口见,反正接待的人也基本跟赤苇混了个脸熟,所以赤苇干脆跑到木兔的办公室走廊门外等他。

他对木兔的工作其实谈不上了解。谈恋爱之后,赤苇就习惯把自己的作品读给木兔听,工作方面的问题基本也都会给木兔讲;但木兔跟他正相反,几乎从来不提自己的工作。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木兔的关系甚至威胁到赤苇的人身安全,虽然事情最后以木兔苦肉计顺利解决,但赤苇总觉得木兔在某种程度上有点无法对他坦白的PTSD,甚至有些时候木兔给赤苇一种希望把他保护在水晶宫象牙塔里的感觉。

大概也是因为赤苇的人生较木兔而言过于平顺了。他从东大毕业之后就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大报纸跑了三年社会新闻,后来又以刚出道三年的新人作家身份成为继三浦紫苑之后最年轻的直木赏获得者;细想起来也只有做社会新闻那几年算是赤苇与社会距离最近的时刻,全职写作之后他也确实跟在象牙塔里没什么区别。

赤苇盯着木兔的侧影出神。

木兔的一边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肘,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对着几个同事说话,像在开小规模的搜查会议——搜查二课的警部补都是要独立带队的。木兔高中毕业之后也只念了警卝察学校,这个学历在精英云集的搜查二课只能用吃亏来形容;就算是对他的工作具体内容不太了解的赤苇,也能轻易地想象出他从横冲直撞天真的木兔光太郎到现在的二课最年轻的警部补木兔光太郎这期间,到底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

木兔像是在布置任务,结束之后简单地拍了拍手。一个后辈凑到他跟前——赤苇认出那是木兔的搭档,刚刚从警校毕业,喜欢围在前辈身边打转——然后木兔大笑起来,拍了下后辈的肩头,转头和赤苇的目光相遇。

木兔隔着玻璃对赤苇皱了皱鼻子微笑。

赤苇辨认出他的口型是在说,稍微等我一下。

——没关系的。

赤苇也用口型回应他。

因为是你,所以要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他有太多的话想对木兔讲了。


天之川


48


赤苇京治站在木兔光太郎的训练场外。

木兔在接到邮件的第一时间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这次赤苇没有拒接。

但木兔什么都没讲,只是问赤苇要不要来看他训练。

当然,我很乐意,赤苇这么回答他。

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么近距离看到木兔纵身一跃的机会了。

木兔肩头披着毛巾,从球场的另一头朝赤苇跑过来。

赤苇忍住想张开双臂的冲动。

他们肩并肩站在球场旁边,看着及川远远地冲他们挥手。

“以后要怎么办,想好了吗?”

木兔回过头问赤苇。

赤苇诚实地摇头。

“我还没想过。但也许会去旅行吧。我想先好好休息。”

“那赤苇会来看我的最后一届日本杯吧。”

木兔语气平静,而赤苇重重地点头。

他只在场地里停留了五分钟,就和木兔告别。

赤苇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

他告诉自己,不能回头。


49


木兔光太郎在日本杯后即将正式退役的消息,及川彻比别人要早一步知道。

不只是因为他和木兔私交不错,还因为及川看到了已经有半个月没出现在训练场地上的赤苇京治。

关于退役这个话题,最近在及川和岩泉的对话中时常出现。

毕竟运动员再怎么传奇,这件事都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职业运动员如木兔往往给人一种强大的错觉,但同道中人及川无比清楚,这几个字不仅意味着光荣和梦想,更意味着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许人间见白头;木兔其实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冒,而及川自己身上的肌肉撕裂等等更是数不胜数。

但岩泉从来不会说我很担心你,所以为了你身体考虑起见早点退役这种话。

他只会说,注意安全。

及川和木兔面对面坐在食堂里,听木兔像聊天气一样聊起自己要退役的话题。

“我应该会在咱们队里先做助理教练——我不可能离开排球的嘛。”

“那赤苇呢?”

及川知道自己大概不应该问,但他就是好奇。

木兔摇摇头。

“我不知道。”

“但我希望他能拥有自己想要过的人生。”

在及川上次和岩泉正式关于自己进路的问题的时候,岩泉几乎没给他什么及川意料之外的反应。

“小岩知道——”

岩泉当时粗暴地打断他。

“我知道,所以你不需要再解释了。”

“及川,如果这是你认定的事,你当然会一条道走到黑吧。”

“不然就不是及川彻了。”


研磨打开百叶窗,让阳光照进他那间朝向并不怎么好的办公室。

“这是上次听到你说废墟的时候,我想到的东西。”

赤苇京治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连今天该完成的稿子都没写几行字就搁下了。他并不是那种无法多线程处理工作的人,但想到即将到来的电台节目,赤苇就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多此一举到底有没有必要。

但刚好他今天约了研磨看诊。

研磨指给赤苇看办公室墙上的画。

一艘白色单薄的小船,迎着黑暗高耸的岩石,穿越海洋而去。

“《死之岛》?”

“《死之岛》。我去瑞士的时候买回来的复制版本。”

“就像你会想起废墟一样——我自己会经常想起船和海洋。”

研磨描述的大概是忒修斯之船的意象:他说自己常常会感觉身处在一艘连风帆都破败不堪的船上,在灰黑色的海洋之中穿越茫茫雾气;而大海是一片静谧,空无一人。

“漂泊的荷兰人。”

赤苇想都没想就给出了这个定义。在他看来,研磨在这个年纪还能保持这种看起来像大学生的状态,本身就和漂泊的荷兰人永生的意象有些相似。

“和你聊天真的很有趣。”

研磨平静地微笑。

他走到墙上的画面前,沉默了几秒。

“我选择心理专业的契机,是因为我和阿黑之间的问题——不能说是问题,而是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阐释很感兴趣。”

“每种行为都不是孤立的,而我就是主要研究原因之间的逻辑关系。”

研磨转过身面对赤苇。

“但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白布的研究方向有点道理。”

“原因和结果,没人能够用理论说得清究竟哪个重要。”

“任何选择都有道理,而选择了什么,其实你都会后悔。”


天之川


50


孤爪研磨好像对零食感兴趣,这是黑尾铁朗通过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但研磨也不是喜欢吃,他会把开了包装的东西一样捡个两三口再丢到一边。

研磨看起来并不是对人坦诚的类型,但黑尾觉得自己对他了解得越多,越是不了解他。

——迷雾之下的一个谜。

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哪一点可以吸引到研磨。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他们都很孤单这个共同点。

研磨帮他把拿回来的旧书一本本地码好放好。黑尾当然没有工资可以开给研磨,但研磨似乎也不在意这个。

孤爪研磨不在意钱,对身外之物也丝毫不感兴趣;但研磨会深深地看着黑尾,在黑尾背过身的时刻他甚至都能感觉到研磨的目光钉在他背上。

研磨在看他,但又像是透过黑尾,看着其他的人,那个真正能够全身心理解孤爪研磨的人。

——一无所在意之事,一无所在意之人。

——也很巧,这点我们也一样。

“有的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正在经历的这个时刻,我似乎在很多年前已经活过了一遍,现在只是重复而已。”

研磨趴在窗边窄窄的木头桌子上,对着窗外的雨讲话。

今年东京的雨太多也太密了。

而黑尾盯着柜台的记事本上翻开的那一页上研磨在无聊的时候手涂的叫做勿忘我的花朵。

他在念中学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而黑尾对那场病的记忆里只有卧室床头的勿忘我。

不过在他恢复之后,黑尾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束花。

黑尾并没有丢失了什么记忆的印象;但那场病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节点:陪伴和孤单、明媚和阴郁、过去和未来——以及一直持续到现在的阴雨天里四肢百骸传来的隐隐作痛。

当然还有勿忘我。


51


白布贤二郎是个非常好懂的人,起码对濑见英太来说是这样。

——表面上无坚不摧,实际浑身破绽。

白布好像是被口腔溃疡和烫伤击败了,整个晚上都没怎么讲话——他不说话的时候风格突变,甚至可以说乖巧了起来——就只是趴在濑见的肩头陪他看电影。

上高中的时候知道他们在谈恋爱的人不多,大概因为白鸟泽排球部的一大部分人都是眼里只有排球的疯子。

大平除外——他是个举止稳重的人,但也对濑见说过,我觉得你们感情是真的好,也许十年二卝十卝年之后的同学聚会还能看到你们在一起呢。

但感情好不好这种事,就连局内人濑见自己也解释不了。

甜蜜的时候是真的甜蜜,好多细节濑见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许是年纪大了,濑见觉得自己闭上眼睛就能回到在排球馆和白布呼吸同一份空气的日日夜夜——在集合的时候他会刻意回头找白布的眼神,当然总是在刚好的时间撞上;训练的间隙里白布会来抢他的运动饮料,明明自己手边就有满满的一瓶;训练结束之后他们甚至都等不到去冲凉,就会躲在密密匝匝的柜门背后接吻……

那个时候濑见英太总是会想,快点变成成年人,快点拥有对自己生活的主动权。

但现在他才明白,成为成年人的代价是身不由己,和无能为力。

白布许久没动。

正在濑见以为这人大概是最近严重缺乏睡眠的时候,白布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腰。

“濑见英太。”

“我留下来,或者你跟我走。”

“一般电视剧会说你慢慢考虑,但我现在就要你说yes或者no。”


“我是那个来自神户的人。”

“你好。”

但在接通北信介电话的那一刻,赤苇反倒平静了下来。

“你好,好久不见。我是赤苇京治。”

北信介果然信守和赤苇的约定。他拒绝和电台做一期专访——虽然这也是赤苇私心所希望的,他不想要太多人打扰北信介的生活——但出于给后辈面子的考虑,北信介答应在这一期再打一个电话。

赤苇按照事先和工作人员re好的台词,询问北信介的近况。

“我很好,谢谢关心。”

“我和我的恋人是分手了没错,但这和一切安好没有关系。”

北信介的声音让赤苇想起米酒的味道,以及神户那天的风和月亮。

“因为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就算我不想吃东西,稻子还是要收的,别人也还是要吃饭的。”

北信介的语气太温柔宁静,赤苇甚至怀疑他是在对想象中的宫侑说话。

下一个问题不在事先沟通好的范围内,但这是赤苇想替宫侑问出来的话。

“遗憾吗?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无法用遗憾与否来下结论。”

“但曾经注视过那么耀眼的人的我,觉得这段人生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用遗憾来形容。”

“所以我爱他。而且不后悔。”


木兔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对着深夜剧的片尾打瞌睡。

赤苇也觉得今天算得上惊心动魄,可以收拾收拾拎着猫头鹰去睡觉的时候,他被一阵毫无节奏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他三步并作两步去开门,甚至都忘了要先看看门外是谁——木兔对赤苇耳提面命,开门一定要问清楚对方的身份,看着不顺眼的坚决不要理。

脸色惨白的宫侑站在门外,两手空空,连把伞都没带,被雨浇过的头发一绺绺贴在额头上;比起上次见面,他好像又瘦了一点,衬着那双眼睛更加亮的奇异。

木兔在赤苇背后出声招呼他,但宫侑也不肯坐。

“我联系不到你——所以我问了及川你的地址,对不起……但我一定得来见你,我听了你今晚的广播……你见过他了?”

宫侑杵在赤苇家的玄关,一口气说了一堆话。

这不符合他的逻辑,但赤苇忍不住想插手。

因为他想过无数次如果自己有那份幸卝运一直陪在木兔身边的话,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幸福到赤苇光是用想的就控制不住微笑:也许木兔会一直打排球,也许他还是会机缘巧合做警卝察;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赤苇和木兔错过了十年,所以他不想要那么深爱彼此的宫侑和北信介再错过。

等到宫侑稍微平静了一些,赤苇从玄关的柜子上面找出一把伞递给他,然而什么都没说。

宫侑迟疑着接过那把透明折叠雨伞,伞的手柄上画着一只已经有点模糊的猫头鹰。

他神经质一般地把雨伞捏在手里,反复折来折去。

“我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见我……而且见了他我要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你想见他,一定是有话要跟他讲吧。”

宫侑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拥抱了赤苇一下,又放开。

“不好意思,木兔前辈——我知道赤苇是你男朋友,但不管怎么样,我欠赤苇一个天大的人情。”

“以后如果你——你们有需要,宫侑随叫随到。”

赤苇摇摇头。

“他不介意的——我是说,木兔前辈,他不介意的。新干线下一班在明天早上。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

“我去机场。”

宫侑捋了捋头发。

赤苇几乎有种错觉,刚才那个手足无措的宫侑似乎从未存在,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变回了那个游刃有余的拔刀斋宫侑。

一直抱着手臂站在身后没出声的木兔按着赤苇的肩膀说,你要去神户的话我刚刚查了,从羽田到神户的飞机最早也要早上6:30,所以你好歹睡一晚上,早上我上班之前顺路开车送你去机场,这样行吗?我们送佛送到西。

宫侑还是摇头。

“多谢前辈,但不麻烦啦。我只有在机场才坐得住。”

赤苇把门关上,木兔耸耸肩,咂了下舌。

“这小子——谁告诉他我不介意的。”

后一句话很小声,但赤苇还是听到了。

为了朋友的隐私考虑,赤苇就算是对木兔也没有讲过宫侑的故事。

但他觉得木兔什么都知道;哪怕是赤苇京治没有说出口的话,木兔光太郎也都知道。

北信介在电台里说,曾经注视过那么耀眼的人的话,这段人生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用遗憾来形容。

赤苇把木兔散落在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而木兔转过头对着他露出笑容,又轻轻吻了赤苇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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