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 - 11
《红字》的后篇 私设满地 加粗的部分为赤苇写作的内容
CP:侑北 兔赤 及岩 濑见白 黑研
谢谢观看。
雪国 - 11
赤苇京治在很久之前看过《小森林》,那个时候他刚刚辞掉记者的工作,正处在疯狂补片的阶段;但赤苇当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神户乡下端着北信介手作的米酒,说出这样很像电影情节的话。
北信介只是笑了笑。
“这是我的日常。对我来说,东京的生活才像是电影。”
“赤苇君,其实我没看过你的书——但我晚上有听电台的习惯,偶然调到这个频道,想起来你是侑提过的作家。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我没写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不需要特意去看。”
和北信介聊天是非常舒服的事。宫侑是那种故意不好好说话的人——赤苇还在做记者的时候听跑体育板块的同事抱怨过宫侑远没有及川好采,他配不配合完全看心情——北信介并不算能言善辩,但讲起话来一字一顿,是少见的自带令人信服buff的人。
米酒的口感很醇厚,完全没有酒味。赤苇不是爱酒的人,但北信介的家酿让他忽略了自己在喝酒。
因为北信介提过想听东京的事,所以赤苇就努力多说一点话,虽然他不习惯在木兔和岩泉之外的人面前讲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不过当然是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这个朋友也当然存在,赤苇把及川当作“这个朋友”来描述。
他知道北信介想听什么,但赤苇不能直接讲出口。
东非大草原上的摄影师只能眼睁睁看着豹子优雅地撕开斑马的喉咙。
但赤苇发现自己也没什么闪光的瞬间可以对北信介描述。排球是他们都熟悉的话题,但现在赤苇只记得岩泉在描述及川训练时候的表情。
北信介从来没有提过他的恋人具体姓甚名谁,但宫侑这个名字在他们的对话中反复出现。
只有当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会不自觉地提到他,满心满眼全都是他。
“他真正发光的时刻就只有在赛场上的时候。”
岩泉在赤苇家里说。那天赤苇用了一整个晚上听他和及川的故事。
“及川从来不准我去看他训练。”
“后来我才知道,他一加量就会把自己练吐,吐完接着练,但到了饭点再没胃口也得吃东西,硬咽下去。”
岩泉露出赤苇从来没有见过的复杂神情。
“及川今年已经28岁了。他已经过了最黄金的年龄段,说实话也到了该考虑退路的时候。”
“外星人还是要在地球降落。但我希望我能做他的软着陆。”
米酒虽然口感好,但却是不一般的上头,虽然北信介陪他喝完一整瓶还是面不改色。
赤苇从洋溢着稻草和阳光清香的毯子里爬起来。
他趴在北信介家里阁楼上的窗棂旁看月亮。
这个时间木兔和黑尾也差不多该散场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人接起来——一般木兔从来不会错过赤苇的电话,赤苇想要找他的时候,只要不是开会木兔基本能做到秒接秒回。
“啊、不接电话。喝到哪里去了……”
赤苇对着听筒自言自语。
“在讲谁?我没有哎。”
木兔带着笑意的声音沿着手机传来,赤苇几乎能触摸卝到还带着烟味的灼烧一般的热度。
“我又不知道你接起来了——而且你接得好慢呀,光太郎——你在哪儿?回家了吗?”
木兔又笑起来,像安抚闹脾气的小孩子说,我刚刚到家,你放心好了,快去睡吧听话。
“没有不放心你——才没有不放心你。而且我不要睡。”
赤苇赌气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
“好,那就不睡。要我给你唱歌吗?”
“不要——我要你听我讲话。”
于是赤苇真的就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北前辈的酒量是真的好,没准光太郎你都喝不过他;神户夕阳下的稻田没有办法更美了;我不喜欢电台这种挖人隐私的工作,也许过几天就会很任性的辞掉它……
赤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仍然保持着那个趴在窗台上的姿势,而手机早就电量不足关机了。
反正酒也醒了一半——他只有自己给木兔打电话的印象,好像还说了很多话。
手机在地板上重新亮起来。
通话记录有一个将近两小时的和木兔的由赤苇拨出的电话,还有另一个来自木兔的未接来电和一封未读邮件。
明天我去接你,木兔在邮件里说。
赤苇把电脑摆在膝头。
天之川
43
岩泉一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感性大过于理性的选手,哪怕在作家这种感性泛滥成灾的物种里,岩泉也是格外理性的那一派。
但及川彻认真地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说话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没有办法形容及川有多好看。
及川的长相是丢到演艺圈都能出道的程度,这点岩泉心知肚明——其实他自己没意识,还是谈了恋爱之后有那种恋爱轻小说作家称之为占有欲的古怪情绪冒头之后,岩泉才察觉到及川有多好看。
但颜值当然不是及川唯一的优点:岩泉知道及川在自己的事业方面有多努力。他只看过一次及川训练,还是及川刚刚成为正式球员的时候——训练结束的时候及川消失了好一会儿,队里的人都走空了他才笑嘻嘻地出来拉岩泉的手,说小岩我们回家吧,我好饿啊。
后来岩泉才知道,及川在训练结束之后其实根本不饿,该吐的早都吐得差不多了。
还好及川并不避讳岩泉知道这些。
现在的及川正在专心讲话,而岩泉盯着眉飞色舞的及川,胸膛里除了奔涌而上的柔情,就再也无法有任何情绪。
“而关于你的所有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及川咬了一下嘴唇。
“那我想要继续,直到我再也没有办法上场的一天为止。”
44
赤苇京治坐在会议室里,接受部门负责人和HR的轮番轰炸;但在他们确定赤苇辞职的心意已决之后,都带着一脸遗憾的表情在表格上签好字。
他抱着装着自己个人物品的纸箱子等电梯——箱子里面最显眼的还是木兔队伍的照片,还有一堆带着logo的周边——然后一个同事凑过来说,恭喜开启人生的新一页,但你不会是因为木兔光太郎要退役了才辞职的吧。
“请不要这么说——我是我,他是他——请不要用前辈开这种玩笑。”
这差不多是赤苇京治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态。
当赤苇抱着纸箱在门口的便利店里面等泡面熟的时候——他早上出来的太着急,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他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人家同事也只是想找话对他讲而已。
但他无法忍受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把自己和木兔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尤其是还说中了。
——如果你不在的话,我的职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也是时候给我和你一个新的开始了。
泡面的热气熏得赤苇几乎看不清手机的屏幕,但他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前辈,我是赤苇。
我辞职了。
赤苇坐在木兔对面,看他专心致志地对付鱼刺。
木兔果然如邮件里所言地来接他,但赤苇总觉得木兔笑得意味深长。
“喝酒吗?”
“我拒绝。前辈是不需要上班了吗?”
“因为喝醉了的京治很可爱嘛。”
木兔一本正经地说,把一条挑干净刺的秋刀鱼丢到赤苇的碗里,自己转而攻击那盘炸鸡。
赤苇知道他有在某些场合胡说八道的毛病——喝酒的时候和不可描述的时候——后者就算了,反正在木兔面前赤苇其实没什么所谓,但喝酒上头之后乱讲一气真的误事。
“我是说真的。昨天一直在电话里喊我光太郎哎,爆炸无敌超绝可爱——”可能是看到赤苇有拒绝卝食用他挑好刺的鱼的苗头,木兔举起手,“好啦我不讲啦——但下次我不准你在外面喝多了。快点把鱼吃掉啦。人喝完酒都没胃口,但这家的鱼真的好吃。”
赤苇感觉自己脸都红了,只能埋头嚼那条辗转了两个盘子的秋刀鱼。
“还顺利吗?”
还好木兔及时转移了话题。
“不能算不顺利。”
赤苇含糊地回答他。
他有比电台工作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濑见还说这家店的酒不错呢。下次我们可以叫外卖。”
赤苇捏了捏木兔的掌心以示不满。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前辈。”
“抱歉嘛。”
话是这么说,但木兔只是吐了吐舌头而已。
“说到濑见,我有大八卦要给你讲哎。”
“你猜他和白布在夏威夷度假度到一半跑到拉斯维加斯干什么去了?”
这并不难猜,赤苇甚至都不需要用超过一分钟来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木兔前辈,我们要准备送什么?锅碗瓢盆太俗气了吧,而且也不够贵重。”
木兔先是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笑得格外开心。
“不愧是我的——赤苇你真的好聪明哦。”
“黑尾昨天已经快递了一大束手捧安卝全卝套过去了。”
天之川
45
黑尾铁朗出门去进货——这是黑尾的原话,他总是喜欢把收旧书这种行为叫做进货,听上去像便利店老板一样——孤爪研磨就在柜台后面守着硬币盒,一边debug一边帮他看店,好在工作日的中午生意一向清淡。
他没吃午饭,抓了一把黑尾柜台里的薯片塞进嘴里。黑尾的柜台下面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不合大人口味的零食,像在弥补什么童年缺憾一样。
研磨记得以前黑尾是不喜欢吃这些的。
黑尾最爱的料理还是盐烤秋刀鱼没错,但他以前去便利店都是为了给研磨带薯片冰激凌碳酸饮料,只有在研磨把零食塞进他嘴里的时候才会勉强给面子吃一两口。
现在回想起来,研磨觉得他们当年虽然接过那么多次吻,但大概可能也不算在谈恋爱。
“小孩子胡闹而已。”
有个大人这么说。
研磨已经想不起来是谁这么说的了。
但他始终记得,在他为黑尾画素描的时候,黑尾对着自己的画像眼睛闪闪发亮地说,研磨好厉害,研磨什么都能做到。
——明明我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孤僻内向没朋友的小孩而已。
从研磨和黑尾分开的那一天起,研磨就对自己发誓,我早晚要回到你身边,直到没有任何事情能把我们分开。
这些年里他再也没有捡起过画笔。
现在研磨做到了,但他和黑尾之间无论再亲密也都隔着漫长的由秘密和分离构成的鸿沟。
——孤爪研磨无所不能,但孤爪研磨也有做不到的事。
他捏起一个硬币,向上弹出它又用拳头紧紧地攥卝住,直到硬币的温度上升到几乎融化在研磨的手心里。
——正面是告诉他,反面是装聋作哑地继续。
研磨缓缓张开手心。
而下一秒钟,黑尾推门进来,撞得门边的风铃叮当作响。
46
白布贤二郎坐在濑见英太家里的沙发上,听着厨房传来的切菜的声音。
其实濑见烹饪水平可以说是相当一般,而且刀工尤其的差,虽然说他好歹也是个牙医,按理讲动手能力应该不差,但濑见对此理直气壮。
“你就将就一下吧。反正这也算是肉烂在锅里,我又不出去丢人。”
白布对这种不求上进的行为嗤之以鼻,但他没什么理由教育濑见。
他对自己的劣根性心知肚明:在依赖这种在濑见身边才有的氛围的时候,白布又固执地觉得自己就是不配享受这份幸福的人。
在白布出神的时候,濑见端着一个碗过来,像是要他尝尝味道——濑见做饭就是这样,白布之前总笑他说我尝都尝饱了。
他就着濑见的手喝汤,一不小心热汤刚好和还没好利索的口腔溃疡撞了个正着。
濑见皱着眉头笑,转身倒了一杯冰水回来。
“我都说了有点烫——你倒是好好听我讲话嘛。张嘴我看看?”
白布仍然捂着嘴,而濑见把他的手拉下来,灌了一大口冰水之后动作轻柔地吻了上去,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所有的疼痛和灼热在濑见的唇齿之间烟消云散。
然后白布第一次喊了濑见的名字。
他说,英太,我是个特别糟糕的人。是不是?
濑见刚刚握过冰水的手心还残留着一丝凉意,他握着白布颤抖的手指。
“一点也不。”
他从碗里捡出来一只栗子,吹凉之后塞到白布嘴里。
“你的外在很坚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但如果有人有耐心了解内在的话,其实又甜又软——我知道你是很温柔的好孩子。所以不要再说你自己很糟糕这种话了。”
栗子绵卝软清甜的味道在白布的舌尖蔓延开来。
而你像是水蜜卝桃,白布想。性格是带着魅力的香气,但你的心是硬的,会崩掉牙的那种。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你愿意做那个了解全部的我的人吗?
赤苇对地铁门外的木兔挥手,坐下之后打开手机给宫侑发邮件。
宫君:
打扰了,我是赤苇京治。
我刚刚从神户回来。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听一下我下周一晚上的广播吧。FM85.9,生放送时间23:30.
我很期待宫君你的repo。
赤苇京治
天之川
47
一直都是北信介来东京看宫侑的次数更多。
宫侑没问过为什么,何况职业运动员除非因伤退场,否则根本谈不上假期一说。
不过他很过意不去,就找机会对北信介说,真的不需要前辈来照顾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而北信介语气丝毫不变,说不存在照顾这种事,我只是想来看你而已。
——但如果你真的想的话,就解决异地这件事啊。
直到北信介一言不发地夺门而出,宫侑才意识到自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在房间里面坐立不安——北信介已经是成年人了,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担心他,更后悔自己的失言。
明明以前的宫侑只要看到北信介的笑容就很满足了。
直到午夜时分,北信介才开门进来。
宫侑根本没睡着。
他听见北信介轻手轻脚地上床,又吻了一下他的头发。
——东京这么大,我却再也遇不到像你一样的人了。
但当然是在神户的北信介更加像宫侑爱上的那个人。
在神户之夜的尾声,北信介对赤苇京治说了这样的话。
他依然没有提到恋人的名字和性别,但是字字句句都只有一个名字,宫侑。
“我们谈了很久的恋爱,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他有他的——事业,但我要陪我的稻子长大。”
“但这样我就失去了陪他长大的机会。这是我一直特别特别遗憾的事。他高中毕业就去了东京,而他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时刻,我都不在场。”
“我知道他没有安全感,但这件事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没有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他才会这么不安,才会有一身的坏毛病。也许我在他身边,结局也不会好一点点——但起码我还能陪着他呀。”
“所以他怎么不安我都理解,但就在某一个瞬间,我觉得我们可能没有办法继续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不会幸福。”
“我从来没对别人讲过这些,今天是第一次——就是觉得你很亲切,可能因为你是他喜欢的作家吧。”
赤苇沉默着听北信介说完。
“所以关于电台的邀请,很遗憾。”
赤苇几乎松了一口气。
“但前辈还是会听我的节目的吧。”
“我会听。”
“如果赤苇君需要的话,下期节目我会打电话过去。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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