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迹】百亿之昼 千亿之夜 － 06
忍迹＋冢不二＋真幸
加粗为回忆
06
忍足尽力放轻打字的声音，床上还是传来了悉悉簌簌地的响声。
“吵醒你了？”
忍足抱着电脑想撤到沙发上。
“没——” 迹部又打了个哈欠。“早都习惯了。”
这下忍足恨不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按键盘了。
迹部认床，一直都是。多半是家庭条件太好给惯的。为了配合他认床的毛病，忍足特地在自己家照着迹部自己的床来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那时候他刚经济独立不久，直接导致忍足吃了好几个月的泡面。
就这么着，迹部还是最近几年才能在忍足家睡得踏实起来。
忍足还记得迹部从野村证券辞职那天晚上。
忍足刚刚完成今日份的写作额度，简单冲了个澡就躺下了，一闭眼睛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结果还没睡上一会儿，忍足就被砸门声吵醒。
忍足连忙手忙脚乱起床开灯。
第一反应是，不是进贼了吧。
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了。刚开始迹部还会挑空闲的时间给忍足打个电话，后来干脆连条消息都没有。忍足当时也忙着写稿，刚刚接了个专栏的连载，手头还有未完成的小说。
门口是迹部，手里还抱着个纸箱，好看的眼睛下面一片青黑。
不用看都知道，明显是又熬夜熬大发了。
迹部把纸箱往忍足怀里一塞，直接踢掉皮鞋就往忍足卧室的方向去，一边走一边扯领带，顺手从沙发上套上一件忍足的旧T恤就往床上倒。
“口好渴。”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忍足只来得及听清迹部这一句话。
没到一分钟，卧室里面深深浅浅的，全是迹部停匀的呼吸声。
忍足按灭卧室的灯。怕打扰迹部睡觉，本来想今晚睡沙发，可是忍足走到一半又回来了，在迹部身侧找个位置躺好。
这么一折腾，忍足也睡意全无。
他借着月光描摹迹部棱角越发分明的轮廓。
跟大学的时候比起来，瘦了好多。
忍足从来没想过能完全的拥有迹部，从来没有。
因为他比谁都更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五个小时之后，迹部猛地坐起来，把在身侧打字的忍足吓了一跳。
“接着睡吧。”
忍足把迹部塞回到被子里面，结果自己的手冷不防地被迹部抓住。
“忍足。”
迹部闭着眼睛，然而手上的力道倒是一点都没松。
“都不问问我这是怎么了？”
忍足失笑，他重新躺下，亲吻迹部的鼻尖。
“无论发生了什么，总得先睡好再说呀。”
迹部把头埋到忍足的肩窝里面，深深吸气。
耳畔是迹部的气息，有温度的痒。
忍足觉得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那块地方都快化了。
“你不是有钥匙？嗯？”
他轻声问迹部。
“我辞职了。”
迹部没回答他的问题，像是还没醒一样。
“还是好渴。”
“给你倒杯水？”
“不要。让我再睡一会儿。”
等到大少爷终于睡饱了，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迹部光着脚坐到餐桌前。
忍足听到了动静，举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来，活像举着个炸药包，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盘水果。
“这什么？”
迹部冲着厨房里的背影问。
“大阪的白桃，刚好到季节了。”
“你昨天不是一直念叨渴？也别吃太多，汤马上就好。”
不一会儿忍足端着汤出来，放到迹部面前。
“吃点主食。”
看着忍足那张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迹部一边往嘴里塞米饭，一边确定了自己确实辞职了的消息。
“事先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
忍足倒是不在乎这一点。
他和迹部都不会参与彼此在事业方面的决定。一方面是隔行如隔山，而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相信，就算是最亲近的爱人，也没有干涉对方人生的权利。
人生就是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迹部没跟忍足说的是，虽然他早就怀揣着一颗出来自己做风投的心，但是真正做决定还是在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
那天他加完班回来，车都开到楼下，结果发现自己连忍足家的钥匙都找不着了。
那一瞬间，迹部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全都失去了意义。
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忍足起身去拿早餐，迹部在桌前划着手机等。
民宿的早餐东西不少，还有新鲜水果。昨晚上忍足的写作进度不错，写完了还有时间补了个觉。
忍足回来的时候，迹部正跟仁王打电话，一秒切换到工作模式。
“留着我谈。好，先这样。”
“忙？”
忍足忙着摆好碗碟。
“还行。有个创业公司，先让仁王估个现金流。具体的等我和不二回去再定。”
事实证明，当年迹部从野村带走的人能让公司把肠子都悔青了——仁王对数字的敏感堪称天才级别。
迹部被一碟水果吸引了注意力。
“说是大阪的白桃，你尝尝，鉴定一下。”
迹部挑了一叉子，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一般。”
“你就吃不出好来。——别光喝茶，吃点早饭。”
忍足认真对付自己面前的汤豆腐。
“我现在口味都随和多了。”
迹部也拿过温泉蛋。
忍足半晌没接话。
“下回回大阪吃吧，桃子。”
“好。”
忍足在图书馆对付读书报告，突然手机在桌上震响，他赶紧跑出去接电话。
是迹部。
忍足这才想起来，他们之前约好了今晚一起吃个饭的。
这通电话的意思大概是，又吃不成了。
虽说是谈恋爱，但是其实跟以前没什么差别。迹部的身边永远围着一大票人，而忍足也不想公开这种所谓的关系。
或者说，他也不忍心。
现在的知情人也只有不二而已。
忍足从来不考虑这个问题。
好像不去想，就不存在一样。
“在忙？”
迹部的身边似乎又堆了一群人。
“没。”
忍足压低声线，也尽力压低自己脸上的笑意。
只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就觉得很开心了。
“抱歉。”
迹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晚饭可能吃不成了，后辈那边可能需要我撑个场子。”
作为个合格的男友，忍足连忙表示没关系，下次再约。
然而如果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喜欢你’用大阪腔该怎么说？”
在挂断电话之前，迹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想听我说的话，随时都可以的。”
大概是迹部为了哄他开心吧，忍足想。
虽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
忍足从图书馆回教学楼的路上恰巧碰到来办事的真田，结果被直接拉到酒吧，当然还有从东大那边过来的幸村——以给不二补过生日的名义。上次不二生日他们在神奈川，没赶上。
感觉会被喝倒的忍足赶紧通知不二，不二又拉上本来是作为无辜路人出镜的手冢。
结果晚上忍足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冤家路窄。
迹部仁王那圈人也在酒吧里，大概是给在这里兼职弹钢琴的凤撑场子。
于是两桌顺理成章的凑了一桌。
迹部也顺理成章的坐到了忍足身边。
不二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忍足只能一一介绍。
真田要给迹部倒上酒，迹部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并未拒绝，结果倒是被忍足挡了。
“他不能喝的，还是我来吧。”
酒桌上虽然相安无事，但是一群喝high的人吵着要去KTV续摊。
忍足和迹部对视一眼。
都到这份上了，该去也得去啊。
幸村坐在前面点歌。迹部摇头，也没人硬让他唱。让了一圈，终于轮到忍足。
“我不唱——这么多人呢，你们来就好。”
结果幸村看热闹不嫌事大。
“迹部君，忍足和不二以前组过乐队的。还是双主唱。”
迹部挑着眉看忍足和不二。
“实话说，” 不二往嘴里送了一块西瓜，又随手开了一罐啤酒。“我俩真唱不到一块去。忍足太学院派。”
“那是你选太多唱见的歌了。” 忍足用余光看到手冢微微蹙了蹙眉头，但也没说话。
“那我就自作主张了，两位。” 幸村不由分说把话筒递给了忍足。
不二也抄起话筒，对着忍足做了个请的手势。
“又是唱见——”
忍足的抱怨被淹没在前奏里面。
一曲唱完，幸村带头鼓掌。
“我还真没听过这歌。叫什么名字？” 一向兴趣缺缺的仁王都凑过来问。
“《文学少年的忧郁》。”
忍足终于坐回到迹部身边。
“声线很合。”
“你和不二。”
没等忍足嚼出迹部这话是褒是贬，少爷站起身，向着点歌机的方向走去。
“这是谁点的？《大阪LOVER》。”
“我。”
在听到前奏的一刹那，忍足整个人僵在原地。
好きなのに和好きやのに。
不论是标准语，还是关西腔，都是那么的喜欢你。
他眯着眼睛看着拿着话筒的迹部。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忍足意识到，这份感情不只是puppy love那么简单。
对他来说是，对迹部来说更是。
唱完迹部就去了洗手间，忍足也借机出来吹吹风。
突然肩上被拍了一下。
幸村递给他一支烟。
“在一起了？”
很简单的问句。
忍足只能点头。
幸村了然的笑，他很少露出这种善解人意的表情。
“我不会讲出去的。”
他没看忍足，而是抱着肩膀站在忍足旁边。
“你要进财务省，还是少点敏锐的好。”
这是忍足的真心话。
幸村一脸无所谓，不过还是带了那么点认真。
“真田也这么说。”
“作为交换，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也是我不会说出去的保证。”
幸村终于把脸转向忍足。
“我能看出来，是因为同病相怜。”
忍足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幸村出人意表的坦诚。
“你倒是干脆。”
不过幸村显然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和别人在一起吧。”
“真田也一样。”
“毕竟我们认识对方的时候才四五岁，远在对这个世界有印象之前。”
他们一前一后的回包厢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不二几乎是对着话筒吼的声音。
Linkin Park的《Numb》。
“他没事吧？”
幸村扭过头问忍足。
“没事。就是唱首歌。”
就算有事，不二周助也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不过推开门的一刹那，忍足就明白自己错了。
原来是看着不二的迹部回过头来看着他。
大概迹部在所有人都没察觉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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